※ 阿信ｘ怪獸 / AU
※ 完全的if人生，私設多，有虛構人物。
【悔婚】
他不是真的沒有選擇。
至少並不如同阿信一樣，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
他們一起離開公司，陳信宏讓身邊的人送溫尚翊回去，自己另外開車走了。
前頭開車的二把手也是溫尚翊熟稔的人，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了起來。
「聽說阿翊哥要結婚了？恭喜你。」
「你從哪聽說的？結不結很難講啦，最後還是要看你哥怎麼說。」
「我有聽到，阿信哥說你現在不適合結婚。」
「那就是囉。」
他並不是一定真的要答應這門婚事，醫院裡可能存在的財務漏洞也不一定只能這樣解決，而醫院體系就算真的充滿蛀蟲最後必須要從父親的手中易主，他都覺得沒什麼關係。
他在父親對自己提出要求的時候，腦中浮現的人是陳信宏。
陳信宏原本有退路的，曾經他大可不必一條路走到黑，陳信宏當年是為了自己，才走上他父親的路接掌他們的家族事業。
可是原本不該是這樣的，他曾經不用一腳踩進那灘渾水。
「好、我答應。」
溫尚翊點頭接受父親安排的婚事，那當下他想到的是那年陳信宏神情堅定的對著自己說：「對、是我。」
是不是這就是斷了自己後路的感覺？
有沒有阿信當年萬分之一的痛苦？
他想著他是不是體驗到了阿信當年的感受？
但最可笑的是，陳信宏斷了後路來成全他的一切，直到十五年後的今天，這個人依然會對著自己說：「阿翊、你要把事情跟我說，我才能幫你解決。」
其實他從來沒有真正讓自己失去退路，他才是最狡猾的存在，陽奉陰違又花招百出。
答應了父親的要求，做好一切關於結婚的準備，轉頭卻像是跟陳信宏討糖吃一樣，他利用了陳信宏對自己的另一半永遠不滿意的心理，讓他為自己擺平這件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去完成的婚事。
「你哥最近，還好嗎？」
「也沒什麼好不好，我們就是這樣，他下個月要選工會理事長，最近都很忙。現在網路遊戲崛起，遊藝場不好賺錢了，那些老闆來跟他吵，說租金太貴要降價，他也煩得要死，賭場最近查的很嚴，底下人手都快不夠了，還好近幾年我們幾家公司還算上軌道，該要給下去的都能拿得出手。其實我不知道這樣好或是不好，但是我們的日子本來就是有一天過一天，這要說好或不好，看在每個人眼裡都不一樣。」
「你有沒有後悔過？後悔跟著阿信？」其實溫尚翊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可是他就想問，好像問了以後一切都會比較好過。
「我要怎麼後悔呢？幾年前的跨年夜，我跟哥去巡夜場，和幾個老闆喝酒喝到天亮，我們兩個吃完早餐以後哥突然說要帶我去看電影，很搞笑吧？那時候我都20歲了他還帶我去看動畫片，看了神隱少女。」
溫尚翊聽聞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倒是很符合陳信宏的風格。
「我就覺得我像是那個女主角一樣，他的爸媽犯了自私貪食的罪所以她只能在湯屋贖罪想辦法救她的爸媽。我不知道我的爸媽犯錯了什麼，我沒有見過我爸，對我媽的印象也很模糊，只記得她總是很漂亮，我救不了他們，他們大概也沒有打算等著我去救，可是我想我也是在贖罪吧，雖然我都不知道罪名是什麼。」
「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究竟錯了哪裡。」
那年看完電影以後，哥告訴我那是我最後的機會，他對我說：「陳家現在當家的人是我，可是你現在也姓陳，以前你有你的名字，以後你可能還會有別的名字。走這條路的人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如果你要走就帶上你原來的名字離開這裡，如果你不走，有一天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
「那你不走是想當老大啊？」
「我不曉得怎麼會有人成天妄想要做大哥，你都知道我的大哥也不想做大哥，可是我沒有得選，不是嗎？他話我帶上原本的名字離開，但我原本的名字是什麼？小時候媽媽叫我阿霆，那我姓什麼？真正的名字叫什麼？沒有人知道，就算有也不會有人來告訴我。不只你們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誰給了我現在這個姓誰就是我的根，我是陳桑擺酒席昭告天下認回來的小兒子，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就這樣離開我還能算個人嗎？離開以後我甚至連名字都沒得有。」
「你能這樣想，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安慰了，如果讓他知道的話，應該也會高興吧。」
不到半個月，溫尚翊那被重重提起的婚期，像是有人偷偷抹去痕跡一樣輕輕地被放下，甚至沒有人來問他這個準新郎，為什麼婚禮停辦了，婚事為什麼告吹了，就像從來沒有這回事一般，有個人伸出一隻手幫他把這一切撇的一乾二淨。
甚至連他自己都在雲裡霧裡，是陳信宏一通電話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掉以後，他才意識到這個婚他真的不用結了。
「我讓會計看了財報，往你家醫院的兒童重症病房捐一筆錢，如果懂得從中好好調用的話算不上什麼難關，我知道醫院營運的事你在你爸那邊說不上話，別多想乖乖做你的小醫師，熬到頭就是你的了。」
「那我爸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應該也什麼都不會說了你不用緊張，我就是讓人提點溫叔叔一下，是他自己找徵信查對方身家，發現那女人肚子裡有別人的種，這事你爸吞不下來，親口幫你拒絕掉的，這你不必擔心了。」
「那這樣其他的問題也解決了嗎？」
「我能解決，不過就是換一家廠商，這幾年生技製藥產業成長的很迅速，我們這項投資做得很不錯，比起讓你爸亂點鴛鴦譜，我想我這個老鄰居會比親上加親來得更親。」
「他一定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需要你才幫得了他。」
「阿翊、我這不是在幫他。」
「我知道，是我、你總是這樣，讓我覺得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沒有什麼欠不欠，你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沒想跟你分得這麼清楚，那好像你我之間圖彼此什麼，我就只是想要你能夠好好過日子。」
難道他這麼說，身為享受著所有好處的自己就真的沒有欠了嗎？
溫尚翊在電話的另一頭苦笑著，說什麼你好好過日子，難道真的有人可以毫無負擔的享盡他人給予的舒適嗎？
「那你呢？小鋒說你最近很忙，爛攤子不少，還要爭大位，是不是？」
「他怎麼這麼大嘴巴？」
「我問他的，他能不說？」
「有得忙代表還有錢賺，還能爭代表有機會，底下這麼多人等著吃飯，不忙的下場就是樹倒猢猻散，餓死都還算好了，窩裡反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忙不就是等死嗎？」
「早知道當年就不要讀什麼醫科，看看去當警察以後能不能做到警政署署長來陪你這個黑道大哥玩玩黑白通吃。」
「等你熬到做警政署長我都不曉得投胎幾世人了，你還是乖乖做你的醫生，搞不好還能順利見我最後一面。」
「幹啥潲？莫烏白亂講話。」
溫尚翊聽見電話另一頭的人沒有回話，笑得放肆，像是聽見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笑啥潲？」
「我無參你講耍笑。」
「你莫按呢、」
他當然知道陳信宏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就是怕，怕現在就像是走在鋼索上的陳信宏一不小心失足墜落，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因為他的墜落坐實了千古罪人的罪名。
他可以不過腦袋問小鋒說：「你有沒有後悔過？」明知道他就算後悔也沒有退路，但還是問了。可是他卻無法輕易對陳信宏問出這句話，你後悔了嗎？就沒想過回頭嗎？
這話要他說出口溫尚翊自己都嫌丟臉，陳信宏總說這都是命，可是誰說這就該是他的命？
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這是一命換一命，是這輩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彼此要爛在肚子裡的祕密，是在他身體裡如同癌細胞一般瘋狂擴散的病灶，可是沒有人能窺見，CT都照不出的黑影，卻死死的在他身體裡扎根。
是他讓陳信宏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更不要想能有退路。
「我知道，是我、」
「好了阿翊，我不說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
「嗯。」
「有什麼事都打給我，好嗎？」
「嗯，晚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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