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信x怪獸 / AU

※ 完全的if人生,私設多,有虛構人物。

 


 

【竹馬】上

 
說不圖彼此什麼那真的也是挺可笑。
陳信宏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圖他太多了,他不過就只圖溫尚翊的偏愛,最終卻只得來了溫尚翊無邊無際的歉疚感。
他沒想過後悔,也沒敢想著還有沒有回頭路能走,兩手空空掄緊拳頭一條道走到黑是他唯一的選擇,往前也是錯,回頭也是錯,人家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是撞了南牆也回不了頭。
 
他還記得國小五年級那年,溫尚翊轉學來台北,是在開學過後一個月才來到他們班上的。乾乾癟癟又矮小的轉學生被班導師逼著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當時看他展不開手腳又害羞的模樣,還以為他在以前的小學是被罷凌到待不下去才轉學的。
距離開學已經過了一個月,座位早就已經安排固定,老師也顧不得按身高下去排座位的理想,看著僅剩的後排座位,隨手一指就讓他們倆成為同桌。
看見班導那隨便一揮的手指向自己旁邊座位的時候他是興奮的,升上五年級以後同學都被打散再重組,班上熟悉的同學就那零星兩三個,自己又莫名其妙成為班上最高的人,而且班級總人數竟然是單數,害他上課時間沒有同桌的人可以聊天打屁,跟前面的同學聊天又太容易被抓到,而且遇到討人厭的數學課也沒人罩,整天不是看著在台上表演比手畫腳的老師光明正大地恍神,就是低著頭偷看漫畫跟小說渡日。
終於能有個同桌來陪自己渡過這每天漫長的八小時,要他形容當時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在海海人生遇見明燈還是命懸一線遇見救星一樣吧?
初相遇時,他圖的只是溫尚翊能成為他小小年紀漫漫求學時光裡的好夥伴。
 
當然溫尚翊也不是會被人欺負罷凌的小孩,總是用一雙大大的眼睛認真看著每一個人說話,善良又富有正義感,所有既定印象中好學生該做的事情他都會做,老師們看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這孩子就是自己教師生涯中的唯一曙光,包含自己在內的所有同學們都喜歡溫尚翊。
可是他喜歡的是溫尚翊偶爾也會跟他一起偷懶不打掃,偶爾也跟他一起在上課的時候偷吃零食,還跟他一起在午休的時候躲在外套底下偷偷說起悄悄話。
總有幾個認真上課的小女生下課抓著作業本來問溫尚翊問題,這他當然敬謝不敏,畢竟他連上課都不怎麼給老師面子了,怎麼可能下課以後還對著習題進行鑽研?
可是他總是在下課的時候認真看著溫尚翊一開一闔的嘴振振有詞地講解老師方才再講台上授課的重點。
聽進去了幾分他當時不曉得,現在更是說不准,可他還記得當時他看溫尚翊看得有多認真。
小學生的課業當然困難不到哪裡去,他爸總說他的大聰明當時可能還沒展現,但小聰明卻是用得淋漓盡致,考前臨時抱佛腳還能有同桌給他劃重點,成績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差到哪裡去。
當時,他圖的是溫尚翊給他一點其他同學沒有的小甜頭。
就盼著溫尚翊在和他一起回家的路上假裝不經意地告訴他,明天課堂小考的答案是什麼好讓他背一背,或者下次期中考老師會考些什麼讓他回家翻書抱佛腳。
 
後來他每每回想起時才意識到,這些關於溫尚翊的所有零碎小事,就是自己人生中所有的光了。
 
其實他家表面上看起來挺單純的,爸爸開了家唱片行,唱片行進了大量的唱片,華語也好或是西洋也好,流行搖滾古典爵士心靈,還有那些在倉庫裡層層堆疊的高級進口音響,應有盡有。小時候他當然不知道那是幹什麼用的,再大了些以後,他才懂那些動輒幾十幾百萬的高檔貨究竟是為什麼出現在倉庫裡又為什麼消失無蹤。
媽媽是家庭主婦,平時沒事就跟街坊鄰居太太湊咖打麻將,三不五時常常忘記要離開牌桌回去煮飯給放學回家的兒子吃。他更小的時候還經常要東一家王阿姨西一家林大嬸的四處找,才能把媽媽拉回家解決他餓扁的肚子。
後來他媽老是說:「明明三餐也沒給你按時吃,真不曉得你是偷跑去哪裡要飯才把你吃得這麼大一叢。」
媽媽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因為他不只圖溫尚翊給的那些小甜頭,還圖他的便當,溫媽媽的廚藝真真打趴自家老媽不曉得幾條街,不、根本就該以光年來計數,那是用肉眼無法估算的距離。
就在他連續四個學期幫溫尚翊解決掉午餐的半個便當以後迎來了國小畢業的暑假,最終得出了這個對自己母親大不敬的心得,還有持續往上竄的身高,以及畢業典禮那日溫媽媽看著他們兩個同時站在她面前時再度發出的無奈嘆息聲。
「要不然你打籃球吧?」
「我沒空,我要去補習。」
 
國小畢業的暑假跟往年的暑假沒有什麼不同,他又再度被跆拳道教練抓進道館裡集訓,跟不斷地踹自己以及不斷地被自己踹的人同吃同住。集訓結束以後,又接著被游泳教練押進那50米長1.8公尺深的泳池裡來來回回的游,要是沒人跟他說這是他爸給他報的才藝班,他都快以為這個訓練強度會讓自己被送去韓國比奧運。
 
終於有了可以躺在床上一整天都不動彈的週末,他拿起家裡電話往溫尚翊家裡打,幸運地剛好是他接起來的。
「出來玩!」
 
其實城市裡的小孩哪有什麼能好玩的,外面的天氣這麼熱,要他們兩個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奔跑揮灑童年與青春的汗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謂的出來玩,不過就是他們兩個人腦袋一靠,窩在唱片行後頭的小角落裡,吹著冷氣聽過一張又一張店裡最熱門或著最無人問津的CD跟卡帶,一人一手拿著印滿歌詞薄薄的一張紙,一起對著內容品頭論足一番。
而現在回想起來,30歲的他都不懂在愛裡到底圖得是什麼了,12歲的小孩哪裡懂什麼我愛你或者你愛我,要是真能從中懂了些什麼,那也是被這些所謂的流行逼得被迫早熟。
那年暑假的後半段,他終於又在溫尚翊家的餐桌上吃到溫媽媽煮的飯,差點讓他熱淚盈眶。
想著怎麼別人家媽媽跟自己家媽媽廚藝有如天壤之別不說,自家的媽媽竟然為了安心跟鄰居三姑六婆打牌還有逛街聊八卦,每天早上丟個幾百塊在餐桌上就不管自己了。
當然他也因為老媽打牌贏錢拿了不少吃紅,暑假沒人管還攥飽零用錢,實在沒什麼好抱怨。
好吧、他是真的圖溫尚翊他家的飯。
 
暑假結束以後,按著學區分派他們兩個一起進入同一所國中,在兩人做足了未來不能再同一個班上,只能在下課以及放學後見面的心理準備之後,有點奇蹟一般的,竟然被分在相同的班級裡。
 
「哇!好幸運!」
在看見班級分配表上兩個人被放在一起的名字的時候,溫尚翊歡呼了一句。
大概這對溫尚翊來說是「幸運」,或者是「機率」給的可能性。
可是在他莫名有些早熟的腦袋裡想的是,這是他們兩個人難解的美好緣份。
第一個學期期中考前依然是按照身高排列座位的,陳信宏看著溫尚翊那跟兩年前差別不了多少的個頭,恨鐵不成鋼的低頭嘆了一口氣,想著兩個月前的畢業典禮上,溫媽媽大概就是這個心情所以才嘆氣的吧?
但很快、他的落寞被班導師的承諾一掃而空。
「第一次期中考排名出來以後,你們就可以按照班排名來依序選自己想坐的位置。」
他從來沒曾對溫尚翊說:「你要選我身邊的位置。」
可是他希望自己身旁的位置永遠都是他,至少這三年,都必須要是他。
從那一刻起,他圖的是溫尚翊給他一點不同於其他人的偏愛,如果可以更多的話那是再好不過。

 

TBC.


陳信宏12歲那年應該是1987~1988年,他們當時最常聽的那首歌,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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